蛇婪

蛇信嘶吐,婪囈無饜
灣家人一枚

【双黑/太中】bittersweet

*前些日子官图衍生的脑洞,事实上就只是篇流水帐,估计考完试后写个番外和后记。


就说些老实话吧,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这是他今年来第一次见到太宰治,毕竟港黑和侦探社这般性质完全冲突的对立组织,双方据点间可要隔上百条街巷。

如今的太宰治外表看上去少了过往大多时刻外露的严谨肃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满溢而出的轻佻和玩世不恭。

以往的中原中也其实并不如嘴皮子上一个劲的数落太宰治那般嫌弃对方,缘由无他,无非是因为中原中也四肢发达却不似俗语讲得那般不长脑,一向重情重义的他尔时却也理性得令人生惧,即使左手持着手机和上司通话,右手依旧能够精准地划开目标颈项一刀毙命,不带任何痛觉便呜呼哀哉下地狱的那种。便是如此这般的沉着使得当初太宰治叛逃组织过后,首领让他坐上了五大干部之一的最大原因之一。虽说这其中似乎带着些许"自己成了太宰治的替代品"这样的意味,但升迁添薪外加更高的地位,这种好处傻子才不要呢,于是他一把摘下长年置于顶上的帽子向港黑的最高位者行了礼,自此成了太宰和大姊之后的年轻干部。

然而此太宰治非彼时的太宰治,认真想来其实也相去不远,差别仅仅在于,屡屡自杀不成而又多活了四年的太宰治更加明了如何武装自我,使自己心理上刀枪不入。许是太宰治本身就对他身处的世界不抱存任何多余的情感,诸如爱恨情仇这类的情感纠葛怕是他从未在乎过,口口声声嚷着要和美女殉情,也没见过他付诸实行哪怕一次。

严格算起,面部表情越发多采多姿应是太宰治的诸多成长之一,但每回被中原中也瞧见他那嘻皮笑脸,眼底流露的狡黠与对自己的算计,总令中原中也没来由的火冒三丈,揪起对方洁白的领子只想一拳殴下。

可太宰治往往在他按捺不住之际,换上另一种无法言喻的平淡眼神,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仿佛说着"我什么事也没做呀"的表情屡试不爽,最终总换得中原中也一声明显存有浓浓不耐的啧声。

事实上太宰治真真切切是什么事也没干就是。

他也不甚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旦碰上了太宰治便会凭空冒出一把无名火,致使他近乎次次皆是和其恶言相向、针锋相对。他也曾经在脑海中构想着,如果他们曾是一对感情要好的搭档,现今的他们会是何种面貌────但那个诡异到令人不忍直视的画面他也单单想像了那么一次便不再理它,因为那实在是............非常恶心。

真是够了,想这都是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再怎么幻想也不可能追溯着时间余留的辙迹重返当年了。

中原中也怀里揣着的两包糖随着脚步迈动窸窣作响,平时的他几乎是不碰这类甜食,毕竟徒增些多余的糖分只会破坏自己的身体素质与敏捷度。这良好的习惯附带上日复一日的训练和工作,致使他身版虽小却精壮得不带一丝赘肉,应付那些杂鱼连能力也没有使用的必要,单凭他一人赤手空拳都能以滴血不染的双手奉上数十颗手下败降的头颅。柔韧的腰枝令他能够施展的体术招式较其他同行平添一倍之上,其中大半都得感激红叶大姊自他幼时便自愿包揽下训练和他的职务。由于大姊本身便是坚强能干的年轻干部─────且是当中唯一的女性。对于男女能力自然是认定不分轩轾,因此就是柔软度也是从小受过严格的密集锤炼。其实他最初也和一般的男孩子别无二致,筋不够软,大姊不由分说地强压下他的背脊逼迫他伸展筋骨时,疼得眼角几乎迸出泪花,可他次次皆紧咬牙关挺了过来。满载苦痛而漫长的一日过去后,大姊总会温柔地替他揉揉捏捏,一身的酸疼缓解不少,最后又鼓励似地再三抚摸他帽子摘下而罕见露出的橙色发顶,纵使四下无人仍以极其不易察觉的动作悄悄塞给他一颗糖以示奖赏。

那些糖多半是从爱丽丝堆积如山的零食堆中偷偷挟带出来的。大姊再是成熟也不过年长他四岁,心思正处于青涩少女蜕变为成熟女人的阶段半途,碰上了比自己小上些许,仍需前辈引领指教的孩子自然地萌生出"想要保护这孩子"的欲望,首领带他回总部那日毫无理由与保留的接应了他,牵着他尚且细嫩幼小的手在大楼里走马看花,口里一边介绍着各个处室给他认识。

大姊严肃地告知这里并非良善之地而要求他慎重考虑那时,小小的中原中也却是二话不说的选择成为一名黑手党。孩提时期的他倒是率直,单单只想着自己并没有实质上的"家"可以回,与其一无所有的返回一出社会便会被强制贴上标签的孤儿院,倒不如从现在开始自力更生要来的快活些。

相较于同龄人甚早接触现实的黑暗面直接招致他一夕之间变得沉默寡言,在黑手党的底层当中摸滚打爬一年下来,除去直属前辈的红叶大姊,就是和其余不分阶级的所有干部都鲜少碰面,更别谈这一整年他都没再和首领说上哪怕一句话。他认为这倒是挺正常的,自己如今确确实实是处于这食物链的最底端,像首领那样的大人物又怎可能平白无故地找上他呢?

那一年之中他接下的任务不外乎就是斩草除根,以不甚熟练的重力操纵配上隐匿于外衣中的小刀,将仍苟延残喘的余党砍杀灭口。

这样的日子反覆推演直至一年过后首领唤他和红叶姊前去总部会面。

若时间能重返当年,他还真不想赴约。

可说是颠覆了他往后人生的那个节点,换句话便是他与太宰治初见那日。

中原中也那天见到的是一个看上去便弱不禁风,甚至仍暂时性的断了条腿的太宰治,而太宰治眼底所瞧见的则是一个整体打扮的品味极差,手里还抱着一顶丑得要死的黑帽的中原中也。

第一面便是如此相看生厌,这可怎么办啊。

在那俩初次见面却仅互相打量瞪视的小孩子各自打过照面的翌日,红叶眼底带笑地自问道。

拣择他俩成为一对搭档的不是别人,正是森鸥外亲自钦点的。

部分原因是他某次暗中观察中也的训练之时,隐约发觉到中原中也的能力并不单纯是重力操纵那般简单。似乎还有什么是他未曾见识过的残暴。

早早便篡夺下首领之位的森鸥外确实仍是年轻人,严格论起他曾交手过并且歼灭的对象不多不少,对于一个年轻的最高权威大抵算得上足够的数量。

他依然清晰地忆着,那日中原中也裸露在外的白皙右臂上窜出闪灭不定的红黑色,像是卷须般弯弯绕绕的凭空盘在他手臂上,下一个瞬间他为了躲避金色夜叉锋利的刀尖而变换位置彼时,森鸥外就这样看见了他的眼,平时澄澈的海蓝色刹地转为一块寒冰般的漠然,于极近距离可仍未直接碰触到夜叉的时候便使出了异能,将夜叉与红叶俩人双双压制在训练场的铜墙铁壁之上不得动弹。

当下他感受到的是满满的惊愕和威胁袭卷而来的不详预感。

暂且不论那个能力究竟为何物,但森鸥外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是个前所未见的强大破坏力,中原中也可否自我控制住它也依旧不清楚,不过它的威力是极为肯定的。

冷静地简略分析过后森鸥外得知了几个结论,首先这个能力可能接手中原中也的感情部分,否则平常时的他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前辈显摆出那副神情,记忆方面倒是不清楚,但要是记忆也将被暂时抹除的话便会衍生出些棘手的问题,好比敌我无差别攻击............

若是这个猜测属实,那他必然得让太宰治和他成为一对搭档。

一来能够避免中原中也能力暴走,二来也不致他人无故生疑。

森鸥外思及此伸手抚了抚下颔,胡渣硌人的手感并不是那么理想。

回头把它们刮掉吧,再去给爱丽丝买块草莓蛋糕,不然她肯定又得叨念上半天说他像个大叔一般不修边幅。

在这样莫名其妙的契机下被猝不及防地凑成一对,两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内心还是有那么些不平。和一个留下讨人厌的第一印象的人成为长期搭档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奈何那可是首领的命令啊,不得不服从。

他们首次一起训练那日就开始不停拌嘴,其实苗头都是太宰治一手挑起的,双方都仍不知晓彼此名字,他却一开口就是小矮子小矮子的唤他。

妈的,我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好么?

小矮子又算什么啊,你明明不比我高多少好吗?


我叫中原中也,不叫小矮子。

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吐出,声调底下饱含不快之情。


啊,不让我叫小矮子吗,他说。

那就叫............漆黑小矮人如何?


......这人讲不讲理? ? ? ?

他气得将目光移开对方写满戏谑的脸庞,愤而将满腔怒火轰向缠满他双臂的惨白绷带。

你懂不懂礼貌两个字怎么写,绷带浪费装置?

如果我说不懂呢,你要教我吗,帽子放置所?


这家伙说什么?帽子放置所?

中原中也气急,索性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阵乱骂。

你这只不要脸的青花鱼! !


我是青花鱼?

那中也就是下雨过后在地上爬的蛞蝓啰。


中原中也闻言有些呆愣,暂时抛开蛞蝓这个问题不谈,他刚刚是喊了我的名字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见到他突地沉默下来与那副诡异的颜情,太宰治随口说了一句,怎么,中也要认输了?

认你妹,老子的辞典里从来没有认输这个词。

中原中也的右脚反射性地使出上踢,却落了空,太宰治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他接下来的行径而退至一旁。

他悻悻然地缩回悬空的腿,只听得太宰治自顾自地开口道:

我的名字是太宰,太宰治。

他刚想张口回话,但见到太宰治将食指贴于双唇上示意他安静,他便打消了念头,凝神倾听附近的风吹草动然而一无所获。


骗你的。

中也真容易上当。


回忆如同浪涛般规律地扑打他心房,泛着暗黄的黑白再度复苏。途中他看见许许多多个太宰治对着他笑,但多半都是不怀好意的那种,下一秒自己要嘛是被他耍骗着玩,要嘛遭到他无情地嗤笑。通常这时候中原中也会下意识地扑上去揪住他的领子狠狠揍下一拳,不过大半都被他闪过,仅有寥寥几次正中红心,他甚至还有些怀疑太宰治就是存心乖乖挨打,好让他没法好好出掉那口气。

中原中也越是沉浸于过往越发怒火攻心,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加重,长时间的恍神导致他最终踏足一座从未到过的公园。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走了多远,看了看附近的建筑和地标也只能得知大致的方位,实际位置他还是不清楚。

走得也有些累了,他瞧着水池边盛绽的樱色想着,不如歇会再走。

他也说不清此时内心的感受到底是什么,就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坐在雕像和喷水池的边上,中原中也仰首瞧着漫天飞舞的樱花瓣和皎洁月色,此情此景令他再次出了神,但这次他脑中什么也没想,就只是静静赏着这晚巧遇的美景。

后来他把兜里的两包糖取出来放在身边,原因没有别的,不过他自认为它们摆在怀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并没有注意到背后悄然出现的身影。

中也?

再熟悉不过的嗓音罕见的透出惊讶之意。

实际上太宰治是真的十分意外,按理说这个时间中也若不是因为接到临时任务而出门就是在寝室睡觉,睡相四仰八叉还带着轻轻的打鼾声那种。

可他看起来完全不是出任务的状态,反倒像梦游出来一样魂不守舍。

太宰治缓步迈向不速之客,于其身旁安置好自己,俩人之间仅隔上两包糖果的距离,远远看上去倒像是夜半无视于家长警告而偷溜出来幽会的小情侣。

太宰治低头瞅了瞅那两包糖又是一阵微讶,在他印象中的中原中也向来是不碰这些东西的,随着年岁增长,成年以前红叶姊给他的那些糖最终都进了太宰治嘴里,化成一滩糖蜜后残存淡淡酸味于舌尖上。

其实他的心情长年都和那颗糖一模一样,跟中原中也相处的那些时光若是专属于糖的甜,那么余下的日子便是酸涩了,谈不上苦,不上不下的卡在咽喉之中。

中原中也见他对那些糖似是挺有兴致,默不作声地撑着下颔抓起其中一袋递向太宰治的方向。

可太宰治只是一味地盯着糖,不说话也不伸手接过。

你不是想吃吗,想吃就拿走,中原中也回过头去说道,却只见太宰治脸上的笑意更甚。

你真认为我只想吃糖?

中原中也凝视着他淡淡地摇头否决,拎起余下的那包糖把它们全数搁置在另外的身侧,不自觉地向太宰挪近了些。

你到底想干嘛?

我没想做什么呀,太宰治笑答,可不知为何中原中也从他脸上嗅出一丝寂寞的感情。

中原中也瞪着冰蓝色的眼瞧着太宰治的面容,鬼使神差地一把抓住太宰治的领口强迫他不得不低下头,接着吻上对方的唇 ──────

然后他就猛然惊醒过来,全身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恶梦吗............才怪。

中原中也不出所料地感受到枕边平稳的吸吐所产出的温热,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太宰治像个普通人类一样的活着。

那并不是梦境,事实上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自己在那个吻结束之后失去意识,最后才被太宰治一把扛回来的。

毕竟是初吻嘛,怎么也不可能像身经百战的那个风流人一样娴熟。

中原中也满脸不屑地瞪视身边貌似睡得安稳的人,伸手摇晃着对方肩头。


别装了,给我醒醒。

............中也你能放过我一次吗,我昨晚可是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你给拖回来的啊。


那是你太弱,中原中也不假思索地回呛,却掩不住话语背后隐约的笑意。


太宰治双手钻出被窝外头,搂住中原中也纤细的腰身一把圈住,不容分说地把他整个人揽进怀里一头栽回床铺。


再陪我睡会儿。

不用上班?


工作什么的再说吧,反正国木田会帮我打点好的。

你们那边的规矩我不晓得,自己好自为之吧。


中也这是答应啦?

............管我答不答应,你不是永远都不会放开我么。




他们的人生至此,踏过无数黑夜一路走来身心遍体鳞伤。

俩人的初见并不是那么理想是明摆在眼前的事实,可往后的日子谁知道呢。

少年时期打闹之间无意埋下的种子抽芽成长开了花。

两个孩子迷失于返家归途当中,挨饿受冻之时见着了一颗硕大的果实便兴奋地摘下对半平分来尝鲜。


大口咬下,那果子仍有些青涩而苦中带甜。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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